网易云上有个歌单叫“林夕领进门,皈依黄伟文”,这个歌单名完美的总结了我对两个“伟文”的感情——初听粤语歌时,被林夕朦胧暧昧、缠绵悱恻或富有哲理的词所打动,但听多了,却更喜欢黄伟文的奇幻瑰丽(虽然可能也许林夕的词配的曲还更好听一些)。
黄伟文的视角往往很绝妙,常常想别人之不敢想,言别人之不敢言,写满了叛逆和秘密,让人拍手称绝————好色的《裙下之臣》、赤裸的《低等动物》、隐秘的《无人之境》,卑微的《打回原形》,病态的《防不胜防》,臆想狂的《阁楼》,小人物的《浮夸》,一厢情愿的《耿耿于怀》《念念不忘》《罗生门》三部曲……无法一一列举。当然,黄伟文也写过《怀念》、《葡萄成熟时》、《落户流水》、《沙龙》、《陀飞轮》、《苦瓜》、《给十年后的我》这类洒脱和富有哲理的歌。
为了研究黄伟文的词,我最近又去听了他的Concert YY作品展音乐会,这一次,我不止听歌,还把黄伟文在演唱会上说的话都认真听了下,这家伙可太好玩了——
林夕比黄伟文早出道小十年,算黄伟文的前辈。作为华语乐坛最知名、留下经典最多的两个填词人,别人难免会把两人拿来对比,有人说林夕和黄伟文就像是歌词界的金庸与古龙,也有人说他俩像李清照与辛弃疾,我倒觉得他俩可以类比许知远和李诞(两人听到都要跳起来打我了...),一个深沉,一个怪诞。
林夕深沉内敛,黄伟文鬼马精灵;
林夕的文章细腻委婉、禅意味很浓,黄伟文却直白、搞怪、跳跃;
林夕每晚读《道德经》,黄伟文最爱《Sex and the City》;
林夕评论诺贝尔文学奖,黄伟文总结奥斯卡影后的得奖秘诀是“丑+ 惨+ 露点”;
林夕不爱拍照,黄伟文却很爱出境;
林夕不屑于来自半生不熟的人的陈腔滥调,黄伟文却自称自己是一个“受过严格训练的高级八卦精(听到任何八卦都保持面不改色)”;
林夕写“天地是个无边的牢笼,走来走去,选这选那,到头来也走不出已有的框架”,“我们生来本无事,苦为世味诱。种种不自由,都是自找的”,黄伟文写“我常以为,再沉重的事情如果能用说笑的心情讲,都是种境界,可惜“开不起玩笑”的人人,仍然是世上的大多数。”;
林夕喜欢隔三岔五地搬家,黄伟文则喜欢买衫;
林夕在书中反省自己对买楼的执念,黄伟文却写“钱就是应该用在令自己开心的地方的,钱不用,就是户头里的“零”,舍得花,才是实实在在我在手上的“一”。”;
同样的曲子,黄伟文给陈奕迅写《Last Order》,讲酒客向酒保诉说一段爱情败给物质的故事,表达的是颓废和悲观;林夕给陈奕迅写的《New Order》,讲述者变成了酒保,安慰酒客要乐观,要保留梦想。
尽管两人性情和追求不同,但貌似私交还不错,黄伟文一直把林夕视作偶像,Concert YY作品展音乐会的时候,林夕到场,黄伟文还现场cue到他——
而且我在他们的书里发现,他俩竟然都喜欢亦舒师太!!而且理由写类似——林夕在散文集《任你行》中说,亦舒曾是他的枕边书,“亦舒写悲,也是点到为止,没有用刀坎进心里,你还来不及沉溺,主角又发人深省地奉上自强箴言。”黄伟文写“我爱亦舒是因为里面具有一种看透世情而产生的大智慧,有时轻轻一笔,甚至与故事主线无关的一句题外话,总是令人心神一振,余味无穷,像吃松饼的时候,嘴巴里忽然吃到提子干或巧克力碎一样,通常有种“额外”的欣喜。”(黄伟文还真是很会以物比兴啊)
其实两人的词在我心中难分伯仲,但是如果有机会选择其中一位做朋友的话(在此嫉妒下杨千fa),我肯定选择黄伟文,他在散文集《俗》的序言中写“纵然生活上诸事不顺,还是得保持自己可爱。”——谁不喜欢这么可爱的朋友呢!!而且他还在做我所不能之事,做一个穿衣“怪人”为少数人发声——
虽然微小的我无力发声,但心里真诚的希望生命的复杂和的参差多态能够被尊重,如果你是怪人,也能被认为很美。
期待一个更自由、更多元的世界。